今天我想和你談一下自身免疫性疾病和代謝健康之間的聯繫。如果你不清楚這種類型的疾病，那我說一個最典型的疾病：類風濕性關節炎。你總應該聽說過，這種疾病非常讓人痛苦。它會讓關節發炎，破壞關節的軟骨，甚至是骨骼，最後導致關節殘廢，讓人喪失行動以及勞動的能力。
它和代謝健康有什麼聯繫呢？我先說兩個研究的結果，大家瞭解一下。
2018年，發表在《柳葉刀風濕病學》雜誌上的一個問卷調查研究發現，大約20%的類風濕性關節炎患者同時患有2型糖尿病。20%看起來好像不高，但是相對於全球人口6.28%的糖尿病患病率，這個數字顯然是高多了。
下一個研究是2021年發表的，研究同樣關注類風濕性關節炎和2型糖尿病。研究人員統計了160萬名類風濕性關節炎患者的資料，最後發現他們患糖尿病的風險比正常人高出23%。
這兩個研究表明，類風濕性關節炎和典型的代謝性疾病——2型糖尿病存在某種聯繫。他們之間是因果關係，還是有什麼共同的原因呢？我們後面接著講。
先簡單介紹一下什麼是自身免疫性疾病。我們的人體有一套免疫系統，它可以説明我們攻擊細菌和病毒這些外來的侵入者，保護我們的身體免受感染。但有些人由於遺傳因素，再加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健康的飲食習慣，以及接觸了一些特殊類型的細菌、病毒，或者暴露在大量的黴菌、毒素環境中，總之，最後免疫系統失調了。它分不清楚哪些是自身的細胞，哪些是入侵者，開始攻擊自身的健康細胞以及組織。這就帶來了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一系列症狀。
在全球範圍內，平均100個人中就有4個人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而在美國，這個數字是8，並且還在持續增長。1988年到2012年期間，美國12歲到19歲的青少年抗核抗體的水準從5%增加到了13%，這意味著這個群體患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概率大大提高了。
這種類型的疾病進展緩慢，不容易被確診，但又會造成持續性的傷害。所以，我們的周圍其實有許多朋友在長期承受自身免疫性疾病所帶來的痛苦，例如克羅恩病、系統性紅斑狼瘡、多發性硬化症、銀屑病、乾燥綜合征、橋本甲狀腺炎等等。
那為什麼代謝不健康會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產生關聯呢？這其中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炎症。
當我們的手腳磕碰受傷時，它會發紅和腫脹，這就是急性的炎症反應。這是對細胞損傷的重要防禦反應，也是免疫系統在起作用。但是，當它持續存在並變成慢性炎症時，就會對組織和器官造成不可逆的損害。在自身免疫性疾病中，炎症是一個驅動因素；在胰島素抵抗的發生和糖尿病的進展中，慢性炎症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TH17細胞是一個關鍵點，它是自身免疫性疾病的重要參與者。而維生素D3可以作用於TH17細胞，抑制其產生炎症因數，這也是為什麼維生素D3有助於治療自身免疫性疾病的原因。但過度肥胖、每天攝入過多糖和油脂所帶來的一系列代謝問題，可能會過度啟動TH17細胞。
我們再拿炎症性腸病舉例，它是克羅恩病和潰瘍性結腸炎的統稱。其主要表現為消化道的慢性炎症，伴隨腹痛、腸道潰瘍、內出血和疲勞。長期以來，飲食一直被認為是炎症性腸病的一個潛在因素。2019年的一個動物研究發現，給患有潰瘍性結腸炎的小鼠提供富含葡萄糖的飲用水時，它們出現了更嚴重的結腸炎症，TH17細胞水準也顯著提高。
在2018年的一項動物研究中，肥胖的小鼠因高血糖而破壞了腸道屏障，使腸道的微生物有機會進入血管並擴散至全身，導致慢性炎症及全身感染。在人類的研究中也發現，那些血糖水準更高的人血液中醋鹽分子更多，這種情況可能會促進結腸炎。
類風濕性關節炎患者常常使用糖皮質激素控制炎症，但這種藥物會大大增加患2型糖尿病的風險，升高血糖水準，這又會加劇炎症性腸病的惡化。
再說一下銀屑病，又叫牛皮癬。這是一種常見的皮膚病，發病率大概在2%-3%左右。嚴重情況下，銀屑病會增加心血管不良事件以及全因死亡率的風險。和其他自身免疫性疾病一樣，它也是由失調的炎症反應驅動的，只不過炎症反應發生在皮膚細胞中而已。但它也與胰島素抵抗和肥胖有關，研究發現代謝問題和銀屑病之間有雙向聯繫，意思是銀屑病也會增加患2型糖尿病的風險。
最後，再講一下2型糖尿病。它是一種代謝性疾病，但也被認為具有自身免疫成分。1型糖尿病毫無疑問是一種自身免疫性疾病，免疫系統攻擊並破壞了胰腺中的胰島β細胞，導致它們無法再產生胰島素，患者因此需要注射胰島素來控制血糖。而2型糖尿病，雖然一直被認為是一種代謝性疾病，但過去十年的大量證據表明，2型糖尿病也有自身免疫的成分。明確的是，2型糖尿病由慢性低度炎症引發，並貫穿其發病到併發症發展的整個過程。
總結一下，代謝不健康是不是自身免疫性疾病的一個重要因素呢？我認為是的。代謝不健康會加重自身免疫性疾病，並可能加速其發展。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通常用於治療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某些藥物，還會誘發高血糖症，並增加胰島素抵抗的風險。
最後，由自身免疫性疾病所帶來的疼痛、肌肉損傷、關節損傷讓患者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參加體力勞動和體育鍛煉，而缺乏適度運動又會進一步加重代謝功能障礙和體重增加。這就像火上澆油一樣，加劇了問題。
雖然我們仍然無法完全瞭解自身免疫性疾病，但許多專家和學者一致認為，它和胰島素抵抗及2型糖尿病有著共同的炎症特徵。因此，考慮到這些風險因素的共同作用，患有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朋友應該密切關注自己身體控制葡萄糖的能力，預防胰島素抵抗問題的出現。在出現胰島素抵抗時，採取必要的措施，定期查血糖和空腹胰島素水準是非常重要的。
雖然我們無法改變自己的基因，也無法完全控制某些可能引發慢性炎症狀態的因素，例如細菌、病毒感染（如新型冠狀病毒的感染），但大多數風險因素其實是在我們的控制範圍之內的，例如睡眠、運動、營養以及建立強有力的血糖控制機制。通過注意這些因素，我們可以給自己創造機會，避免加重2型糖尿病和自身免疫性疾病的慢性炎症。
